泰瑞在被禁止饮食14天后死去。
丈 夫
在泰瑞住院的头几年,她丈夫麦克尔对她的照顾是尽心尽力。麦克尔不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对医院里医生护士的态度也苛刻暴躁得很,所以当时很多护士都不想被分配去照顾泰瑞。尽管如此,大家也都明白麦克尔对护理人员的苛刻都是因
在1992年麦克尔为泰瑞争取医疗赔偿的诉讼案时,他正在当地的一所学校学习医疗护理,而其学费也被计算在了赔偿费用之中。法庭曾经调查关于其护理学习的情况,而麦克尔的证词被记录如下:
问:你为什么现在要学习医疗护理?
答:因为我想更好地照顾泰瑞。
问:你还很年轻,你还会有丰富多彩的生活。如果现在让你展望将来的路,你会希望看到什么?
答:我希望自己能够完成学业,然后好好照顾我的妻子。
问:你想在哪儿照顾你的妻子?
答:我要带她回家。
问:如果你现在就有足够的设备、资源和人力,你会那么做吗?
答:是的,义无反顾。
问:你现在怎么感觉和泰瑞的婚姻?
答:我仍然觉得很幸福。她是我的妻子,比全世界都重要。我坚信婚姻的誓约。
问:你说你坚信婚姻的誓约,那是什么意思?
答:结婚时我发誓无论疾病还是健康,富裕还是贫穷,都要陪伴她。我当初娶她是因为我爱她,我想和她共度余生,现在我就是要实现我的誓约。
而所谓时过境迁就发生在1995年,麦克尔在一家牙科诊所遇到了他后来的妻子朱迪,两个人相恋整整十一年,并在2002年和2004年生下了两个孩子,之后终于在2006年的1月结合成为法律意义上的夫妇。
麦克尔和朱迪之所以十一年生活在一起并且有了两个孩子却没有结婚,那是因为麦克尔还一直是泰瑞法律上的丈夫和法定监护人,直到泰瑞在2005年3月31日彻底死亡。换一句话说,从1995年到2005年,麦克尔都还一直是泰瑞的丈夫,虽然他同时和另外一个女人共同生活并养育子女。
从理论上讲,在美国婚姻制度下的丈夫是一件苦差事,他们不仅可能在婚姻存续期间因为不向妻子提供足够的生活保障而被刑事起诉直到关进监狱,在离婚之后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前夫还得向妻子提供生活费,直到妻子再婚或者死亡。但是麦克尔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他坚持要做不能说话不能动弹的泰瑞的丈夫直到她生命的尽头,尽管他早已经有了另外一个爱人,另外一个家庭,另外一对子女。
除了爱情与责任以外,保留泰瑞丈夫的身份还给麦克尔另外两样东西,一是可以支配泰瑞总额高达一百万的医疗赔偿金,二是可以有权利以法定监护人的身份为泰瑞申请安乐死。而这两点也正是泰瑞父母对于麦克尔最最痛恨的地方。
父 母
泰瑞的父母辛德勒夫妇与他们的女婿麦克尔之间的战争最后是以辛德勒夫妇的惨败而告终。在女儿泰瑞临死前的十四天里,辛德勒夫妇必须经过麦克尔的允许才能进病房探望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女儿,而在泰瑞临终前的那一刻,麦克尔也没有允许辛德勒夫妇和泰瑞的兄弟姐妹们进病房见泰瑞最后一面。而在泰瑞正式死去之后,麦克尔全权负责泰瑞的身后事,并且不允许泰瑞的父母出席泰瑞的葬礼。直到他把一切都处理停当,辛德勒夫妇才收到一份麦克尔的传真,告诉他们泰瑞的葬礼已经结束,骨灰已经下葬。而对于年近古稀的辛德勒夫妇来说,这一切的痛中之痛更在于麦克尔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依法行事,而麦克尔所依之法是法官葛瑞尔的判决。
辛德勒夫妇与麦克尔的根本分歧在于他们不同意对女儿实施安乐死,并且不认为安乐死是女儿昏迷前的愿望,因为他们是传统的天主教家庭,相信自杀是不能被接受的。而麦克尔却坚称泰瑞“生前”清楚地表达过要安乐死的意愿,并且不遗余力地促成对泰瑞的安乐死。而让辛德勒夫妇倍感无奈的是:即使泰瑞是他们的亲生骨肉,但是他们却没有办法在女儿的生死选择中起到一丁点的作用。在葛瑞尔法官以及整个司法体系的眼中,父母不过是一个虚词,而只有“监护人”才是一个实词。
虽然辛德勒夫妇的痛楚远远不止以上种种。他们曾经无数次地通过媒体诘问麦克尔,你都有女朋友有孩子了,为什么还不愿意从我们女儿的生活中走开,为什么还不愿意让她活下去?这样的诘问是如此的真实而有力,使得不少人坚决地站在了泰瑞父母的一边,但不少人还是权倾朝野。
布什兄弟
在2000年乔治・布什当上总统的时候,弟弟杰布・布什已经是佛罗里达的州长了。
这一次,布什兄弟都站在了辛德勒夫妇的这一边。2003年,州长杰布・布什说服佛罗里达的议会通过了“泰瑞法”,从而使得作为州长的他得以可能干预当时正在进行中的泰瑞案。根据“泰瑞法”,布什州长作出了与先前法庭判决截然相反的命令。而所谓的“泰瑞法”以及布什州长据此作出的命令,之后都被美国最高法院确认为是违宪且无效的。
作为总统的大布什,为了支持泰瑞父母挽救泰瑞生命的努力,他甚至从假期中飞回白宫,并在深夜2点身着睡衣为国会刚刚通过的法案签字,好让泰瑞活命。由此可见布什总统对泰瑞案的重视程度。当然,通过为泰瑞,或者更确切地说为泰瑞的父母争取权益,布什总统和他的弟弟布什州长一样,获得了他的前任们从来没有获得过的权力。在泰瑞一案中,国会通过法案并由总统签署,立法将原本由佛罗里达州最高法院说了算的事儿送到联邦法院来裁决,这个立法从某种程度上改变了美国各个州与联邦的权力关系:如果联邦政府不喜欢各州最初的司法裁决,以后都有可能把那个案子交给联邦法院来审。而这,同时也是立法权、行政权对司法权的巨大挑战:当总统或者议会中的大多数人不喜欢法庭的判决,他们也有可能再次通过一个法案将原本是最终的判决交给另一个法庭来审,在这样的逻辑下,司法权将被大大地削弱,而立法权则大大增强。
另一方面,布什家族“基督徒”的光环也再一次光芒四射。布什兄弟两个之所以如此努力地为泰瑞父母请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两个基督徒见不得安乐死,也因为美国成千上万的基督徒见不得安乐死,而这些基督徒恰恰是美国选民中的大多数。
泰瑞・夏沃
这个案件其实是关于卧床15年被诊断为“持续性植物状态”的泰瑞是否应该被依法饿死。2005年3月18日,葛瑞尔法官核准了麦克尔的请求,判决移除用于帮助泰瑞・夏沃的进食管,并且不得给泰瑞任何食物和水分。事实上,除了需要进食管输送食物水分以外,泰瑞各个内脏器官都能自主运转,也不需要任何别的仪器来维持生命。所以当2005年3月31日,泰瑞的心脏停止跳动时,她是饥饿饥渴而死的。
在泰瑞14天的断水断粮期间,有数十人因为试图给她喂食喂水而被逮捕,其中包括一名年过七旬的犹太集中营幸存者,一个基督教牧师,以及一个10岁的男孩。因为泰瑞是一个天主教徒,所以在2005年3月26日按照天主教的礼仪,泰瑞在死前需要进食最后的“圣餐”:一小片象征着耶稣身体的面包和一小杯象征着耶稣血液的葡萄酒。但是在断粮断水整整一周之后,泰瑞的嘴巴因为失水过多已经无法吞咽一片硬币大小的面包;同时,也因为给泰瑞一小杯葡萄酒和葛瑞尔法官不准给泰瑞水分的禁令相抵触,最后牧师在警察的监督下只能在泰瑞的嘴唇上沾了一滴葡萄酒。为了确保没有任何人包括泰瑞的父母未经允许靠近泰瑞给她水喝或者给她东西吃,麦克尔还雇用了两名保镖日夜守护着泰瑞,而发给这两个保镖的工资则是从泰瑞的医疗赔偿金里出。换句话说,在泰瑞最后的日子里,她花钱雇了两个保镖为的是不让她的父母以及其同情者给她水喝给她东西吃。
归根结底,这个案子是关于泰瑞・夏沃的。
所谓事实
这个世界上的事实本来少之又少,在法庭中能被认定为事实并且恰好就是事实的“事实”就更少,而在像泰瑞案这样充满争议的案件中,除了基本的发生时间地点之外,就没剩下什么公认的“事实”了。
泰瑞和麦克尔在1984年结婚,而1990年的一天深夜,泰瑞因为心脏停跳导致大脑缺氧而陷入昏迷,再也没有恢复过。1992年,麦克尔以泰瑞的名义起诉她的妇科医生,因为那位医生应该预见到泰瑞的危险。麦克尔因此为泰瑞赢得了70万的医疗赔偿,为自己赢得了30万的精神赔偿。从1998年开始,在泰瑞父母的反对中,麦克尔向法院申请移除泰瑞用来进食的进食管,而因为泰瑞不能自主进食,所以移除进食管也就是意味着泰瑞生命的终结。为了阻止麦克尔移除泰瑞的进食管,泰瑞的父母又进行了另外一场诉讼:替泰瑞与麦克尔离婚,并申请剥夺麦克尔作为泰瑞监护人的资格,改由辛德勒夫妇作为他们女儿的监护人。就是这两个官司,从1998年一直打到2005年。而最终的判决分别是法院下令移除进食管,以及麦克尔仍然是泰瑞的丈夫以及监护人。
昏迷的原因
除此以外,泰瑞的生命充满着争议,即使她只是默默无语也动弹不得。最先一个争议在于她陷入昏迷的原因。泰瑞的大脑正是因为心脏停跳而缺氧过久并导致了永久性伤害。这次脑损伤的结果就是后来被法庭认定的“永久性植物状态”。但是在1998年麦克尔不顾辛德勒夫妇反对而提出要将泰瑞安乐死之后,辛德勒夫妇也提出了对泰瑞昏迷原因的怀疑。而在此之前,法庭认定泰瑞的昏迷是因为她体内电解质紊乱造成的,而电解质紊乱则可能是泰瑞为了控制体重而过分节食造成的。在1992年的诉讼中,麦克尔就是以此为理由,控告泰瑞的妇科医生没有察觉泰瑞因为过分节食造成的危险,并最终导致了极其严重的后果。但事实上,泰瑞的饮食失常症从来没有被证实过,而其体内紊乱的电解质也有可能是抢救输液的结果。而辛德勒夫妇认为泰瑞的昏迷和麦克尔脱不了干系。而事后发现泰瑞身上已经愈合的骨折以及莫名的伤痕,更激发了辛德勒夫妇对麦克尔迫害泰瑞的怀疑。
在1998年麦克尔申请为泰瑞安乐死之后,泰瑞的生活条件就一直受到争论。就在2005年3月份,辛德勒夫妇承认已经穷尽了所有司法程序而没有可能保住女儿一命的时刻,佛罗里达州长布什还命令州家庭儿童服务部――美国最大的政府部门,调查泰瑞是否受到虐待,如果查证属实,那么家庭儿童服务部就有权力剥夺泰瑞监护人麦克尔的监护权,而把监护权重新交给泰瑞的父母。虽然这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缓兵之计,但是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一直有人对泰瑞是否受到虐待持怀疑态度。
安乐死的意愿
第二个争议问题在于泰瑞是否有过主动结束“持续植物状态”的生命的意愿。最终葛瑞尔法官采信了麦克尔的说法,认为泰瑞在昏迷前曾经表示不希望生活在“持续植物状态中”。但是辛德勒夫妇对此表示坚决反对,并且请出了泰瑞的朋友作证,证明泰瑞在昏迷前说过与麦克尔恰恰相反的说法。而麦克尔也找出了自己的嫂子,也就是泰瑞的妯娌来证明自己的说法。而最终,在双方不同的证词证人中,葛瑞尔法官还是选择遵照法律,采信泰瑞监护人的说法,也就是她丈夫麦克尔的证词。虽然这个时候泰瑞的丈夫已经和另一个女人同居数年了。
对于所有的法庭来说,事实的概念并不与生活中触手可及的事实必然重合,而且在很多情况下,甚至是背道而驰的。因此法律有着其一整套的逻辑和规范来认定法庭前的事实。比如说,如果是用不合法的手段取得证据,哪怕是一段摄下嫌犯犯罪的录像,也不会被法庭所采纳,而如果因此无法对嫌犯定罪,那么对于法律来说,嫌犯犯罪的事实就根本不存在,哪怕法官亲眼看过那段录着嫌犯犯罪过程的录像。而更多的时候,在两个相互冲突的事实都可能被证明的情况下,法庭却必须要作出一个判断,并且只能认定其中一个。比如说泰瑞和麦克尔的婚姻,尽管麦克尔和另一个女人已经相恋十年,共同生儿育女,但是对于法庭来说。麦克尔依然是泰瑞的丈夫,具有表达泰瑞意愿的权利。
而在对泰瑞是否表达过在植物状态下想要安乐死的意愿,虽然辛德勒夫妇提供了多方证据证人,并且从逻辑上进行了抗辩:泰瑞是虔诚的天主教徒,而不足以维持其生命。故此,葛瑞尔法官拒绝了辛德勒夫妇不用饮食管而采取人工喂食的申请。
这个判决体现了法律的严密逻辑。但是当法律的逻辑滞留于形式的时候,结果则近乎荒谬。因为辛德勒夫妇要求人工喂养和麦克尔请求移除营养管是两个独立的案子,所以同一个法官根据不同的法律使用了不同的逻辑,而导致了一个看上去滑稽的现象。葛瑞尔法官一方面支持麦克尔移除营养管,使得泰瑞没有饮食而发生安乐死;另一方面却以人工喂食会危及泰瑞的生命为理由,拒绝了辛德勒夫妇的请求。也就是说葛瑞尔一方面用切断泰瑞营养的方法送她死路,一方面阻止有可能使泰瑞营养不良的人工喂食。在法律适用的层面上,葛瑞尔法官的判决精确清晰,因为麦克尔是以监护人的身份诉求让泰瑞死,而后者是辛德勒夫妇诉求改变危重病人的医疗方式。所以在前者,需要考虑的是麦克尔是否有资格并且有证据实施对泰瑞的安乐死,而后者则是要看新的喂食手段对病人有多大利益,多大危险。但是在事实层面上,葛瑞尔法官的判决却只是徒增了辛德勒夫妇以及他们支持者们的费解与不满,因为葛瑞尔法官在“保障”泰瑞得到足够营养的同时,也熄灭了辛德勒夫妇用双手拯救自己女儿的希望,并再次确认了泰瑞的“持续植物状态”。这个细节问题上的判决,导致了更多人对于葛瑞尔法官的不理解。这些人把这个问题解读成法官不同意让父母喂养女儿,因为喂养会导致这个正在被饿死的人营养不良。
最后的日子
还是让我们从头开始吧。泰瑞和麦克尔结婚多年,之后生病昏迷,麦克尔努力了几年,最终决定放弃希望。他不仅放弃了治愈泰瑞的希望,同时也决定要让泰瑞安乐死。而泰瑞的父母出于亲情,或者信仰,坚决不愿意让女儿安乐死。这种事情发生的频率远高于人们的想象,仿佛是我们脚下静静流动却宽广无边的暗流。
自3月18日饮食管被移除之后,泰瑞就陷于断水断粮的状态中。因为在葛瑞尔法官的判决中,不仅仅要求移除饮食管,而且概括性地判决要求移出泰瑞病房里的所有食物和水。而这一判决的细节对于以后几天事件的发展和了结,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需要指出的是,法庭的判决并不直接针对泰瑞,也不是判决说要切断泰瑞的饮食与水分,而是针对麦克尔与泰瑞的父母。法庭确认麦克尔的监护人资格,并对监护人为泰瑞作出的决定提供保障,而这个监护人,就是和另一个女人同居十年并且有了两个孩子的麦克尔。换句话说,法庭的判决是为了保障麦克尔行使其作为监护人对被监护人泰瑞所作的决定,并且保证非监护人,也就是泰瑞的父母不“侵犯”麦克尔作为监护人的权利,以及泰瑞的权利――当然,泰瑞的权利都是由其监护人麦克尔说了算的。
床头的玫瑰
帕冯尼神父是全美守护生命神职人员协会的主席,泰瑞生前最后的日子里他一直作为神职人员守候在她身边。后来接受哥伦比亚广播公司采访时,帕冯尼神父提到了泰瑞床头玫瑰花的故事。泰瑞父母每天早上都会在探望泰瑞的时候送上一束新鲜的玫瑰。为了保持花朵的新鲜,玫瑰被插在一个盛满清水的花瓶里,摆放在泰瑞的床前。那个时候泰瑞已经被切断营养管断水好几天,嘴唇和体表其他部位都显出脱水的症状。很多次,帕冯尼神父都想伸手蘸一点花瓶里的水涂在泰瑞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嘴唇上。但是病房始终有法警和麦克尔雇的安全人员把守,以确保没有人违反法庭的判决偷偷给泰瑞饮食。而那些保安人员甚至都是麦克尔用泰瑞的医疗赔偿金雇的。盛满清水的花瓶里那娇艳欲滴的鲜花和泰瑞干裂的嘴唇形成如此强烈的对比,让帕冯尼神父永远都无法淡忘。
尾 声
3月24日以后的一周里相对风平浪静,在布什州长指示佛罗里达家庭儿童服务部调查泰瑞是否被虐待,而葛瑞尔法官签发禁令禁止家庭儿童服务部靠近泰瑞后,泰瑞能做的只有等待死亡。
3月26日,泰瑞父母依照天主教的习惯为泰瑞进行了最后的圣餐。在经过葛瑞尔法官和麦克尔的同意后,神父在泰瑞的嘴唇上滴了一滴象征着耶稣血液的红酒。没有人知道泰瑞是否喝下了那一滴红酒,如果她真喝了,那会是她14天里被允许喝下的唯一液体。
3月31日早晨,大夫认为泰瑞已经接近死亡。这个时候,作为泰瑞法定监护人的麦克尔要求在场的法警让泰瑞父母以及兄弟姐妹离开泰瑞的病房。早上九点,泰瑞在被禁止饮食整整14天后终于死亡。
6月20日,麦克尔最终通知了辛德勒夫妇泰瑞下葬的地址,因为麦克尔拒绝透露葬礼的地点,泰瑞下葬时她没有一个亲人在场。而这一切根据葛瑞尔的判决,都是合法的――麦克尔是监护人,是唯一有权替泰瑞做出决定的人。
(摘自《自由女神下的阴影》,中国法制出版社2007年6月版,定价:32.00元)